第五十七回:一波又起-《藏金图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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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腊月初八,北京,潘家园旧货市场,距离长白山那件事情过去已经有两个多月了。

    清晨六点,天色还是墨蓝的,路灯在冬日的寒气中晕开昏黄的光。市场里已经有人开始摆摊了——那些真正的老玩家都知道,好东西往往在天亮前就成交了,等太阳升起,游客涌进来的时候,剩下的多半是赝品和工艺品。

    张也裹着一件半旧的军大衣,蹲在琉璃厂西街拐角的老位置上。面前铺着一块蓝布,上面零零散散摆着些物件:几枚锈蚀的铜钱,两把民国时期的黄铜锁,一方缺角的砚台,还有几本线装的老黄历。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,真正的好东西他藏在身后的帆布包里——那是这两个月从各地淘换来的,准备等老主顾来了再拿出来。

    距离长白山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,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。

    张也回到潘家园摆摊,已经一个半月了。一开始是周璃安排的——清理者组织认为他最安全的藏身之处,就是回到最熟悉的环境,混在市井中。后来就成了习惯。每天清晨出摊,中午收摊,下午去图书馆查资料,晚上回出租屋研究爷爷和父亲留下的笔记。规律得像个普通的古董贩子。

    只有他自己知道,有些东西永远回不去了。

    比如他的身体。

    张也摸了摸心口。那里曾经被斩灵剑贯穿,现在连疤痕都没有,皮肤光滑如初。但内里,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涌动——八门力量、龙脉之气、凤凰玉佩的涅槃之力,三种不同的能量在他体内交织、冲突、缓慢融合。大多数时候相安无事,但偶尔,比如阴雨天,或者情绪剧烈波动时,三种力量就会失控,让他浑身发烫,心脏狂跳,眼前出现幻觉。

    上周三凌晨,他在出租屋惊醒,发现整张床单都被汗水浸透,皮肤下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,像某种古老的图腾。持续了十分钟才消退。他不敢去医院检查,怕被当成怪物。

    再比如,那些死去的人。

    关老爷子、孙正阳、王牧、鄂伦春,还有……父亲。这些人的面孔时常在午夜梦回时出现,有时是临死前的惨状,有时是生前的笑容。张也只能靠安眠药才能睡个整觉。

    但今天,他状态还不错。昨夜下了场小雪,空气清新,体内那股力量难得地平静。他点了一根烟,看着白雾在寒风中飘散,思绪飘得很远。

    “张哥,来这么早?”

   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骑着三轮车停在他摊前,车上堆满了各种仿古工艺品——青铜鼎、青花瓷、玉石摆件,一看就是批量生产的货色。这是隔壁摊的小刘,河北人,来北京三年了,专做游客生意。

    “嗯,睡不着。”张也弹了弹烟灰,“你今儿货不少啊。”

    “赶着腊月多挣点,过年好回家。”小刘咧嘴笑,露出被烟熏黄的牙,“张哥,听说你前阵子出了趟远门?东北?”

    张也眼神微凝:“听谁说的?”

    “就……随口问问。”小刘眼神闪烁,“前些天有个女的来找你,挺漂亮,穿皮衣,短发。我说你不在,她留了个话,让你回来了去‘老地方’找她。”

    姜妍妍。她来北京了?

    “谢了。”张也点点头,没多问。江湖人,不该问的不问,这是规矩。

    小刘也没再多说,开始卸货摆摊。市场里渐渐热闹起来,其他摊主陆续到来,打招呼声、搬货声、讨价还价声混成一片。潘家园醒了。

    张也掐灭烟头,从帆布包里拿出几件像样的东西摆在蓝布上:一枚清代的和田玉扳指,品相一般,但包浆不错;一把民国时期的紫砂壶,壶底有“陈寿珍”的款,真假难辨;还有一本清代手抄的《鲁班经》残卷,里面夹杂着些风水符咒,是他从山西一个老宅收来的。

    刚摆好,第一个客人就来了。

    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,戴着老花镜,手里盘着俩核桃。他在张也摊前蹲下,拿起那本《鲁班经》翻看。

    “多少钱?”老头头也不抬。

    “三千。”张也说。

    “贵了。一千五。”

    “您看这纸,这墨,最少也得两千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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