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六十九章 同意-《弥天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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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里只剩两个人,周莞昭道:“这些年你查着飞光,想必早知道导致飞光泛滥的人是我。”
“后面才慢慢查出来的,”宋川白咬着字,清楚明白地说:“姑母。”
宋川白有时候讲话还是给人留三分情面,他自己顾这个的很,但当他没有了这份出于自己的温情后,他讲话是非常锐利而冷淡的。
让周莞昭想起当年弥天司里的那个少年,骨子里的那个骄矜劲儿,都懒得搭理脑子不清楚的庸人。
周莞昭自认为心思聪慧敏捷,她自嘲的想,到头来,还是一个被玩弄于股掌间的庸人。
於菟需要飞光作为媒介,那么必然控制周莞昭私下放肆飞光,引导贩卖,那一条一条重官相护的运送线路,便是在周莞昭的允许下建立起来,并持续而稳定的运转着。宋川白查到最后总是不了了之,长久以往,又见周莞昭对相关事宜的态度,不可能揣测不出她在干什么。
只是他总是在愤怒的上奏,辩论,不断的与对立阵营相互扯皮后,又退了回去。
宋川白做事并不如同她刻毒极端,不爱逼人上绝路,于是便这么一次次地发觉,警告她。到了后来,宋川白连警告与愤怒的指责都没有了,他公事公办地做事,公事公办地与她唱反调。
他们都是於菟锅里的青蛙,分明比他人拥有更能窥见真相的条件,更警觉的心思,却始终被锅中蒸腾的雾气迷着眼睛,误以为这只是一口散发着硫磺味儿的温泉。
到了宋川白进入北朝,真正意识到这极端危险时,锅已经咕噜咕噜地烧开了。
他一言不发地愤怒着,一言不发地在失望中放弃了周莞昭。
或者说郑棠。
周莞昭回过神来时,她手指几乎在发抖,仿佛被剥离了蚌壳的软肉。又好似是两株互相被分离开,原本寄生共存的植草,宋川白尚无反应,她倒是先颤巍巍地哆嗦起来了。
“所以……”周莞昭说:“你不再愿意帮朕了,放任方茗带着军队打进来,放任朕性命垂危?”
宋川白道:“陛下言重了。”
他停了停,剩下的话没说出来。实际上宋川白想跟她说,许多时候也并不是在帮你,甚至当初作为周莞昭登基的主要推手之一,他也只是在发家被骗后,自己审时度势,做出的决定。
那时候他年轻气盛,不顾那些虚头巴脑的纲理,只不过挑最好的一条路走,也许他内心还怀着一点对情意的顾念,但在那个节骨眼上,宋川白根本没想这么多。
但他到了现在也不会当着周莞昭的面把话说死,说得足够难堪一样,刺她两下,对方知晓了,他也就收住了。
“若是朕不愿意呢?”周莞昭深吸一口气,又将自己威严的样子撑起来,盯着他道:“城中禁卫军仍在,弥天司仍在,野地军不过两日便能调回京都,难道朕没有一博之力?”
宋川白摇了摇头。
“没有?”
“不,陛下自然要与叛军一博。”宋川白道:“叛军进袭,为何不博?”
他未说出口的话就是:但是你输了死了,也不干他的事。
“你真以为那方茗打下来这个位置能坐稳?”
宋川白忽然笑了起来,但他眼中却并未有笑意,反倒是含着另一种,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意味:“晋王没死。”
周莞昭觉得可乐:“你被那个陈桐生诓骗至此?”
宋川白语气轻飘飘的:“晋王若是死了,这五万的兵,从何而来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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