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话未说完,朱标突然剧烈呛咳起来。 他掩口的素帕迅速洇开暗红,却仍挺直脊背将朱允炆护在身后。 少年手中的"江山永固灯"被父亲体温焐得温热,三百六十片莲瓣映着咳出的血沫,竟在藻井投下点点红梅。 "父皇!"朱樉突然挣开桎梏,踉跄着撞翻青铜冰鉴。 冒着寒气的碎冰滚到御阶前,映出马皇后眼底转瞬即逝的杀机。 他指着朱标大笑,蟒袍上的酒渍在宫灯下蜿蜒如毒蛇,"儿臣愿学周成王故事,替太子哥哥尝药试膳!" 北风卷着碎雪扑灭最后三盏檐灯,黑暗中有玉佩撞击声由远及近。 当值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蟠龙柱后,绣春刀鞘上的睚眦兽首正对着秦王后心。 朱棣突然嗅到熟悉的腥气——二十年前北伐军粮断绝时,老太监们收拾战场也是这般铁锈味混着冰雪气息。 "好个兄友弟恭。"朱元璋拾起浸血的素帕擦了擦手,浑浊眼珠扫过朱允炆紧攥河灯的手指,"标儿,把你那《贞观政要》借老二抄三个月。"他踢开脚边翡翠碎片时,腕间赫然露出道结痂的齿痕——与朱允炆手背烫伤的形状分毫不差。 朱棣瞳孔骤缩,他分明看见太上皇用鹅骨蘸着血酒,在织金地毯上画完最后一道符咒。 羊皮乐谱残留的朱砂印记突然开始蠕动,化作数条血线缠住朱樉脚踝。 殿外传来三声云板响,惊得栖在藻井的玄鸟俯冲而下,尖喙掠过秦王冠冕时衔走颗东珠。 马皇后弯腰拾莲瓣的动作忽然顿住。 她凤冠垂落的明珠帘后,朱允炆正用刻刀在灯座补完最后一道黄河支流。 少年腕间翡翠镯闪过幽光,映出暖阁窗外飘落的细雪——那雪竟在半空凝成冰针,随着乐声起伏悬停在朱标眉前三寸。 朱元璋指尖刚触到鎏金酒樽,殿内十二盏连枝灯突然齐齐爆出灯花。 老皇帝枯掌横扫过紫檀案,玛瑙盏里湃着的冰湃荔枝连着鎏金高足盘轰然坠地,八宝攒盒中琥珀核桃滚落在织金毯上,粘着孔雀尾羽拖出的血痕碾成暗红色碎末。 "父皇息怒!"朱标慌忙起身时撞翻了犀角杯,温好的屠苏酒泼在貂绒大氅上。 他苍白的指节按着案几剧烈喘息,喉间涌上的血腥气染得唇色嫣红,咳出的血沫溅在琉璃灯罩上竟发出"滋啦"沸响。 朱允炆手中河灯应声炸裂,灯座里未燃尽的鲛人蜡滚到织金帷幄下。 少年太孙的玉带钩撞在蟠龙柱上,腰间尚方剑出鞘三寸的寒光里,映出暖阁外玄鸟振翅时抖落的冰晶——那些悬停在半空的冰针突然调转方向,朝着朱樉后颈激射而去。 "好酒!"徐妙云突然扬手泼出杯中琼浆。 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划出弧形,正浇在献舞胡姬的鎏金腰链上。 鎏银弯刀遇酒瞬间腾起青烟,刀身淬着的幽蓝毒汁顺着地毯纹路蜿蜒,所过之处金丝牡丹尽成焦黑。 朱棣按在剑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。 他记得这招"泼酒验毒"是徐达当年在漠北王帐用的伎俩,眼角余光却瞥见马皇后凤冠垂下的十二旒玉藻簌簌作响——六名舞姬水袖中寒光乍现,淬毒弯刀织成的刀网正罩向御座! "护驾!"朱允炆清叱声起,尚方剑已然挑开最近舞姬的珍珠面帘。 剑锋擦过西域金箔的刹那,少年腕间翡翠镯突然折射出诡异绿芒——那张美艳皮囊下赫然露出瓦剌人特有的鹰钩鼻,左颊还刺着狼头黥纹。 被识破的死士喉间发出哨音,暖阁四角的蟠龙柱突然渗出黑血。 朱允炆剑尖轻颤,挑飞的鎏银弯刀正撞上鲛绡宫灯,泼洒的灯油遇着尚方剑的寒芒,"轰"地燃起丈许高的幽蓝火焰。 火舌顺着织金帷幄窜上藻井,将九十九只玄鸟金铃烧成赤红。 "允炆退后!"朱棣旋身踢翻青铜冰鉴,冒着寒气的冰块砸在火网上腾起白雾。 第(2/3)页